邻家小孩亲吻106岁老人范乌段。 江声树 摄
继之前给九千多名75岁老人免费拍照送照片后,民间志愿者最近又到三明永安回访了其中的28人。
五年来,除了燕东、燕西、燕南、燕北4个街道没去外,他们走访了三明永安西洋、青水、洪田、曹远、贡川、安砂、大湖、槐南、小陶、罗坊、上坪的其他11个乡镇,为偏远山村5090名老人免费拍照,记录了不少百岁老人的故事,为很多人留下好看的照片,有些照片也成了农民备用的“遗照”。
92岁老人每天劳动,“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都不吃”
在三明永安曹远镇樟林村,92岁老人叶积林接到志愿者送来的照片,她认出“老朋友”后,拉着摄影家江声树的手不放。
第一次到叶积林家拍照已经是三年前了,当时给她拍的照片,还刊发在《岁月》一书上。去年12月22日(冬至),志愿者回访曾经拍过照的农村老人,再次到她家给她拍照。然而,生活能自理的老人已经认不出送照片的志愿者了。直到话题转到她做的草鞋,她的记忆才鲜活起来。
属虎的她有10个兄弟姐妹,因为算命先生说她与父母相克,出生后被遗弃山林,因姥爷极力反对才捡回一条命。家人介绍说,老人身体不错,生活也比较简单。她每天坚持种菜喂鸡等农活,也爱美。她指着送来的照片说:大的那张照片拍出来缺了个牙,小的那张好看。
她有8个孩子,但她只选择和最小的儿子一起生活。她排行老四的儿子说,妈妈前几年摔了一跤,以为不能从床上爬起来了,还好现在身体不错。她吃得很清淡,吃得青菜清煮,“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都不吃”,她吃猪肉鸡肉,但不吃鸭肉。
在跟她的家人闲聊中,志愿者得知距离她家百米左右的村中,还有一位106岁的老人,不在他们之前拍摄的“百岁老人”名单里,大家决定再去拍摄。
志愿者要告别时,叶积林站在自家的门口目送,久久不愿离去。
106岁老人拄着拐杖,为活到这把年纪“羞愧”
在一家食杂店门口,106岁的老人范乌段正做在椅子上晒太阳,身边放着一把拐杖。
“奶奶说,活到这么年纪会被人家笑,羞愧。”范乌段的孙媳妇俞道英说,老人奶奶听力不好,眼睛视力很好,身体还不错,一顿能吃一大碗饭,一碗鸡汤,一块猪脚;夏天的时候还会吃冰棒,爱喝饮料,冰红茶、凉茶的,都照喝不误。
范乌段老人原本每天都要吃早餐,自从20天前落枕了后,不吃早饭了。她的儿孙都很孝顺,给她买了不少新衣服。不过,老人还是喜欢穿老式的衣服。
老人是童养媳,生了三个儿子,还曾经当“奶妈”认了一个儿子。那个喝她的奶长大的孩子今年84岁了,她自己的大儿子今年81岁,小儿子71岁。
第二天,志愿者长途跋涉,再次到小陶镇苏地村为没拍过照片的老农民拍照。
曾经记录的农村高龄老人不断离世,这也是志愿者们加紧走访的起因。志愿者一直的遗憾是:农村老人说走就走了。当天,村里有个87岁的老人过世了。
为老人留一张好看的“遗像”,善行让人心里踏实
福建几名志愿者奔走400多个村庄,为上万名老农民拍照,这种“静悄悄”的善念在民间产生了良好的反响。
本次走访,志愿者不但去了曾经拍照的叶积林、赖香桃等高龄老人家中慰问,还去已经过世的老人上官克原家中看望其家人,为范乌段、俞招英等“新发现”的老人拍照了。
他们在三明为五千多名老人免费拍照,也为宁德近五千名老人免费拍了照片,这一拍就是五年,也得到了各地村委会和老人协会的支持。
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场旷日持久的乡村拍照活动?年近八旬的摄影家江声树说,他一直生活在福州,有一年回老家宁德古田扫墓,有感于很多淳朴的家乡老人没有一张像样的照片,有些老人过世时还要找人画像,他开始义务给老人拍照。他说,为这么多老人拍照,交了这么多老朋友,以后“黄泉路上不寂寞”。
有一次,他在三明永安拍照,当地爱心人士潘伟中得知他的所作所为后拍手叫好,发愿让这个爱心行动普及全市。随后,他和当地几名志愿者无偿提供人力物力帮助,开始了对永安老人的无偿拍照和送照片行动。连续五年默默做着这件公益的事,潘伟中觉得特别踏实,他说:当时没想到农村有这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,也没想到这么多工作量和付出,不过,很值得!
他们把拍出来的照片用U盘拷贝,送给农村村部存档。志愿者杨中方说,这样,哪个老人过世了,其家人就不需要再找人画遗像,直接调出照片放大就行。